第406章(1/2)
处刑台。
浓重?的血腥味被夜风卷着带远,铁灰色天穹压迫着地面,埋葬着累累罪人?尸骨的土地赤红湿润,方圆万里长不出一株草。
通天彻地的盘龙巨柱矗立在天尽头,上通云霄,下入大地,九九八十一根手?腕粗的青铜链自金柱上方垂落下来,将罪人?悬挂在半空。
雷鸣声撕裂了漆黑天幕,雷鞭自天穹挥下,鞭笞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。
除了宁佛微和沈眠以,其余人?早已?没了气?息,耷拉着脑袋,却仍旧被挂在巨柱上,在鞭笞下摆动?。
宁佛微喘息着,长发都被血浸湿,唇边的笑却始终未曾落下,仿佛在想着什么令他极为愉悦的事情。
额角留下的汗水混着血水,刺痛他眼睛,可他仍执拗地注视着远方,好似这样就能穿过空间,去看看他的神长大之后的模样。
三千年前?那一瞥,让他记了太久,辗转反侧,变成了执念,日日夜夜都在渴盼着翎卿能够长大,从那牢笼中出来,他定会隆重?相迎,献上自己的一切,接受神的临幸。
后来,他听人?说翎卿三千年不曾成长一分,那样的失落,那样的愤怒,旁人?如何能理解?
现在好了,他成功了。
死又如何,总有一日……
宁佛微艰难换气?,不经意间,见着下方还站着一个人?。
漫天雷云,那人?站在那,就像一叶孤舟,始终望着某个方向,整整一个时辰了,不曾动?过一步。
他觉得玩味,自雷刑之下艰难探出头,望着远处的江映秋。
“我还以为……你会对老?师手?下留情呢。”
这柱子通天彻地,自然?不会是伶仃细长的一根,寻常人?站在下方,就像站在一堵高不见顶的墙?*? 下。
沈眠以已?经受不住昏厥过去。
江映秋自他身上收回目光。
“为何?”
他将视线挪向这浑身浴血的妖美少年,眉心微蹙了下。
分明?是同时行?刑,沈眠以都昏了过去,这人?竟然?还能维持着清醒,而且还尚有余力的样子,实在怪异。
就算沈眠以这些年太过沉湎心事,无心修炼,也不该落于一个凡人?少年之后。
“你们不是至交吗?”
“那又如何?”
江映秋指尖拂过扇子骨,端的是不偏不倚的神使模样。
“我当他是至交好友,多次提醒他,可他呢?将我的话全当做了耳旁风不提,此番表现,和你这狡诈之徒共谋,在仙山见血,可有将我当成至交?”
“这话说的,难道他骂错了吗?”宁佛微轻蔑道,“不过说些实话罢了。”
他也不算编瞎话,只不过将事实小小地扭了一圈。
比起?自省,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粗心大意,生活不如意,自然?是把过错全推给旁人?,怪罪到别人?身上来得更痛快。
只消告诉这些人?,他们不如意,都是翎卿带来的,要是将来做不上神使,也是翎卿害的,他们自然?就随着他摆弄。
可这也不算全是假话啊,翎卿确实想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厄运,不比这些鸡毛蒜皮严重?吗?
他不过是预演了一下。
“实不实话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他这三千年未杀一人?,若非你们送上去,未来三千年,三万年,他也不会杀人?,”江映秋道,“渎神便是渎神,与我说这些无用。”
不说凡人?渎神,就是当众辱骂一国皇帝,还是拿着些道听途说、子虚乌有之-->>